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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7月5日星期一

旧文 猫骨匣

上海,下雨了。而雨伞只是手里的摆设。
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事,唯独你没有变,因为你走了,再也没有回来。关于2007年7月2日凌晨发生的事,我是从天空之城论坛上点点滴滴的碎片拼凑起来的,才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。
初次在《SFW》上与你相识,却是一次永远的擦肩而过。
故事回到2007年7月2日,凌晨时分,世界一分为二,你去了你应该去的地方,把我们留在了另一个充满悲伤的平行世界里。我仿佛看见一颗红色超新星的爆发,随着红移远去,然后渐渐熄灭、消失,剩下一张黑白照片。

颁给《废楼十三层》的银河奖奖牌静静地躺在编辑部的窗台上。总编说:“这一块送不出了。”三十七,短短的三十七年,他的创作高峰还没有到来,却已经变成了一 个传奇。你走了,喜欢你作品的人一遍遍读着最后的几个字,最后还是没有哭出来。豆瓣上一行短短的地址,展开了十八朵献给他的花束。人们匆匆走来,留下或平 淡或哀伤的文字,随着你笔下的故事,凝固成岁月里的一道道剪影,然后匆匆离去,生活还要继续。




听说,十几年前一个北京的四合院里,一群年轻人坐在一起,聊着宇宙的奇点,聊着生命复制,聊着赛博朋克,聊着时间旅行。夏天围坐在一台电扇旁边,冬天在院子里跺着脚取暖。

听说,你为了蓝叶,丢掉了北京工业大学那点微薄的工资,飞到蓉城完婚,然后靠写作维持生计,蓝叶在编辑部上班时带的便当就是你的手艺。

听说,在《惊奇档案》里,你的文字充满了灵动的气息,你的思维在亿万光年上穿梭,在音符上起舞。

听说,在姚夫子口中,你才华横溢,博览群书,信手拈来的故事打动了无数的读者。

听说,你说过“我不是表面憨厚,我实际就很憨厚。”

听说,2007年春夏之交,你渐渐看不见了。脑瘤压迫视神经坏死。仲夏时节的一天,你被击倒在书房的椅子上,母亲也没有能够送你最后一程。

对不起….对不起…我只是听说…我并不知道…..

《Tmail》里有一种在粒子超光速技术成熟四维网络中的时间邮件,那是一个在时间逆流里温暖的、小小的爱情故事。《一日囚》里B先生被永远囚禁在了同一天,午夜时分的绝望挥之不去。《解咒人》里有一颗没有自传的星球,一边永远是黑夜,一边永远是白昼。《闪光的生命》,一个复制人用把一生的三十分钟全部献给对一位女子的爱。《冰盖》,土卫六冰盖下暗无天日的悲剧,还有奇幻般的场景处理。
2008年的夏天,卡西尼探测器在土卫六的冰盖上发现一道冰喷泉,阳光照进了黑夜般的世界。

《汨罗江上》里,夏笳向小丁老师写了很多信,告诉他想写一些故事,他给了她很多鼓励。但无论“我:做出多么大的努力,屈原仍要去汨罗江赴死。这一点”我“终于知道,却不能明白。
试着向liuwenyang2007@TMW.net发送邮件吧,告诉他,我们还想他,我们又写了很多故事,请你看看吧。虽然系统一定会退信的…
时间是一个谜题,你无法解开他,死亡也一样。
“我会吹起笛子把你带走,”医生继续说,“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….”
——《患者2047-9号》
曾有人诋毁过科幻的形象,曾有人质疑过科幻的价值,曾有人叫我不要再看科幻。可我和许多人一样,仍然爱着脚下的土地和这片笔下的世界。你,让那些人都住了嘴。
可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。
2009年7月5日,还会有人在灯下读着你写下的文字,为你点上蜡烛,说一声:
“生日快乐!”

你是《新发现》的撰稿人“周平”。
你是《惊奇档案》和《封面故事》的主持人“溜问秧”。
你是《幽灵与大船》的作者“小丁”。
你是猫骨匣里的”66”.
强迫自己,在一个潮湿的午夜回忆你曾经的存在。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你的一切,放在角落里。可它们还在那里,缠绕着我无法入睡。深深的痛破裂开来,流出苦涩的液体,再欢快地笑着,希望可以一直有你的记忆,还有你留下的温暖,看着你吹生日蜡烛。
天堂那里,树的叶子都是蓝色的,你可以自由地写作,没有人来催稿。
一首无人聆听的歌,一曲没有舞伴的舞。
你的名字化作了一个符号,刻在每一个想你的人心里。
你是柳文扬,如风逝去。

2009年7月1日,凌晨00:55,鸢墨,于暴雨倾盆的上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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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后的上海天空依然下着雨,记得夏茄在微博里送你了一幅画,淡蓝色的天空下,一个穿着海魂衫带着长长的白色围巾的小孩子,在开满金黄色的向日葵田中舞蹈。耳边是Jay-Z和Coldpaly的Remix,岁月的味道,带上了雨水的腥味,却掩盖不了百合的气息。祝愿在天堂的你,生日快乐。


2010年7月5日,下午16:35,鸢墨,上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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